第134章 你们在干嘛？

忧伤就像是平铺在海平面上的星空，星星点点，在心底炸出一片片名叫落寞的孤云。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，季帆却只觉得自己距离这份温暖越来越远。冷，好冷。并不仅仅是因为此刻寒冷的天气，更多的，却是发自内心的孤独。
  一直留神着屋内的江辰，没有发现季帆此刻刻意隐藏起的落寞苦涩，只痴痴地回味着那
  句‘不爱的慈悲’，轻声呢喃道：
  “不爱，也是一种慈悲？也许，真的是吧！只是，要我放弃对她的执着，死也做不到。我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要，什么都可以放弃，唯独她，她是我的命，是容我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。这份慈悲，我给不了”
  ‘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，不是生与死；而是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，你却不知道--我爱你。江辰，你做不到放下对离凡的爱，而我也做不到放下对你的爱。可悲的是，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去争，去求；而我，却连宣之于口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！也许，从一开始，我就错了！命运，这次又跟我开了一个不重不轻的玩笑！’
  沉重的双手缓缓滑落身侧，抬起头平视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，虽心内不断荡漾开苦涩的落寞，却仍旧努力让自己扯出一抹微笑，装出一副好兄弟的派头问道：
  “即使明知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？即使明知她有着太多神秘的身份和来历？即使她有着那么不同于我们的强悍实力？即使她也许并不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？”
  “你知道吗？当时被绑架那时候，我被打得很惨，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的时候，脑子想的，却是不能陪她坐一次晚上的摩天轮！我不怕死，却害怕自己会拖累她。但是你知道吗？当我真的听到那句轻柔柔的呼唤、当我模糊不清的看到不远处的那抹小身影，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，居然是委屈！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见到了家长！后来，因为我，凡儿发狂了，在场所有黑衣人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被她废了个干净。可即便如此，她依然记得保护我！为了我，她差点被天道压制的几乎快要全身爆裂！虽然平时看上去都是我在谦让她、照顾她，其实，真正被照顾的人，是我！那个一直被宠着的人，是我！她再神秘、再与众不同、再实力强大，她都只是我的凡儿，我江辰一辈子赖定了的人。其他的，我什么都不想了。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，上天入地，成魔成佛，我都认了。”
  分明那么甜蜜的话，季帆的心里，更多涌起的却是无奈和伤感。虽心内止不住的酸涩苦楚。季帆都不由得佩服自己的精湛演技，此情此景，他却仍旧面不改色的演着好兄弟，几乎可以说滴水不漏。
  “那，你今后有什么打算？打算就这么以‘兄妹’的名义过一辈子吗？你的心意又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？别以为我不知道，这三十年你可一个正经女朋友也没有交过。哎，不会还是雏儿呢吧？啊？”
  故意装出一副不正经的轻佻模样勾住江辰的胳膊，却不想反被江辰反制，带着江辰体温和味道的外套下一秒已然裹在了自己的身上。刹那间愣住，笑容就那么定格在了脸上。心，一点点、一分分，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。
  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？看看你的脸都冻成什么样儿了，还把衣服给我穿？我刚才都说了让你待在车里暖和一会儿再过来，你这么快就回来干什么？我现在的身体可比你强壮多了。你看看你，脸色都冻得发青了还只知道担心我。我也就是有点冷而已，而你，就你现在这样，非得重感冒不可。给我好好穿着，冻坏了我可不管你……”
  “知道了！你什么时候变成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了？婆婆妈妈、唠唠叨叨个没完。”
  季帆嘴上奚落，眼里晶亮亮的神采却出卖了自己此刻的好心情。冰冷冷的手腕传来一阵阵逐渐灼热起来的温度，心底，丝丝点点的甜像雾一般散开。
  “自从上次吃了凡儿妹妹给的那颗药丸之后，你的力气似乎比以前大了不少。现如今，我可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了！”
  “知道就好！知道，就不要总是担心我，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就好了！”
  四目相对，江辰笑得坦荡；季帆的笑容里，却难以掩饰的多了些复杂的情绪。江辰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，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。望着季帆晶亮亮的眸子，不自觉的回以一个宽慰的笑。
  “江辰，我们，会是一辈子的朋友。对吧？”
  被那一脸灿笑晃了眼也晃了心的季帆，愣愣的盯着江辰逐渐疑惑的双眸，喉结滚动半晌，干涩着喉咙，带着明显的鼻音，声音哑哑的、软软的，透着一丝撩人心弦的诱惑。
  “当然！”
  眼见季帆身体在微微的颤抖，江辰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胸膛贴了上去，抬起双臂，将季帆紧紧圈住。察觉到怀中身体一瞬间的僵硬，江辰咧着嘴角笑骂道：
  “别不知足啊！要不是看你冻得浑身发抖，你以为我愿意抱你这个全身硬邦邦的大男人啊！”说完，抬头望着黑黢黢的天空，呐呐的继续回道：
  “只要你别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家凡儿，我江辰这辈子，认定你这个朋友了！但是说好啊，要是你再像上次那样对着凡儿胡乱‘发疯’，我可是会六亲不认的！”
  感受到怀中的身体依然僵直，江辰继续开口调侃：“主动抱你你还不乐意了！要不是情势所逼，你以为我喜欢抱你这么个大男人啊！有人愿意给你取暖，你就知足吧！”
  靠着江辰结实有力的胸膛，季帆缓缓伸手，轻轻圈住江辰的腰。深沉的目光望着渐渐泛起光亮的天际，将脑袋枕在江辰的肩上，并不答话。
  ‘朋友！如果唯有‘朋友’才能得到你的温暖，如果只有‘朋友’才能得到你真心的笑。也许，我真的可以说服自己---做你最好的朋友！’
  不自觉加重臂弯的力道，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想要更加贴近，像是要把此刻的温暖牢牢刻进骨头里一般。季帆将头深深埋进江辰的肩窝，泪，无声无息的滑落，啪嗒、啪嗒的滴到地上，让江辰渐渐敛了脸上的笑。他听到了，季帆眼泪低落的声音。感受着用力箍在腰间的力道，江辰的脑中一时间有些混沌。似乎是懂了什么，又似乎更加模糊了。
  满心的疑惑在身后突然想起的那身阴恻恻的质问中瞬间碎落成渣。
  “你们两个，在干嘛？”
  季帆肯定，他刚才分明听到了清晰的磨牙声！不自觉缩了缩脖子，季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丝心虚？
  同样不知不觉后背冒起了冷汗的江辰，也不由得心下惴惴：……呃......被赶出家门、活活冻了一夜的人明明是我，为什么我反而要心虚？